在场不少人,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但面对黑山部落,依旧是心中发怵,不敢轻战。
“要不……我们先答应他们一部分条件?破财免灾……”
有人小声提议。
“是啊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……”
一时间,主战派和主和派的声音,不绝于耳。
所有人的目光,最终都汇聚到了那个始终一言不发,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身上。
楚澜的手指,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,发出“叩、叩”的声响。
她的脸上,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。
“我们脚下的这座城,是如何建起来的?”
她缓缓开口,声音不大,却让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。
“是仰仗敌人的仁慈吗?不是。是靠妥协和退让吗?更不是。”
楚澜站起身,目光如炬,扫过每一个人,“是靠我们手中的刀,靠我们脚下的血,靠我们宁死不屈的脊梁,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!”
“向狼臣服,狼只会觉得你软弱,下一次,它会连你的骨头一起吞下!想让狼害怕你,唯一的办法,就是打断它的脊梁,敲碎它的牙!”
她的话,如同惊雷,炸响在每个人心中,驱散了恐惧,点燃了血性!
“没错!城主说得对!跟他们拼了!”
“誓死保卫南境城!”
看着重新高涨的士气,楚澜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“传我命令!”
她走到沙盘前,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精光,“张五,你率领城防军,负责正面城墙的防御,以弓弩为主,不得擅自出城。乌,你率领蛮族勇士,作为预备队,在城中待命,随时准备支援各处。另外,命人将我们所有的陷阱,全部布置在城外三十里内的所有要道上。”
“至于我……”
楚澜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我要亲自会会这支使团,假意谈判,为你们争取三天调配装备的时间。”
三天后,谈判破裂的消息传来。
黑山部落的军队,如同黑色的潮水,从西边席卷而来,将小小的南境城,围得水泄不通。
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守城战,正式打响。
黑山部落的战士,悍不畏死,他们扛着简陋的云梯,嚎叫着冲向城墙。
然而,迎接他们的,是雨点般密集的箭矢。
楚澜亲自站在城楼之上,手持长弓,冷静地指挥着战斗。
她的每一道命令,都被执行的精准而高效。
“东南角,投石机,三轮急射!”
“西门,上滚木礌石!”
“注意他们的萨满,弓箭手,优先射杀!击溃他们的士气!”
她的箭,更是如同死神的镰刀,射无虚发。
每一箭射出,必然有一名冲在前面的敌军头目应声倒下,敌人屡屡失了阵脚。
战斗从清晨,一直持续到黄昏。
南境城的城墙下,已经铺满了黑山部落战士的尸体,但他们,却连城头都未曾踏步。
楚澜凭借着坚固的城防,和丰富的战术指挥经验,硬生生以少胜多,打了一场完美的防御战。
黑山部落的指挥官,黑山王的亲弟弟,气急败坏,却又无可奈何。
是夜,当疲惫的黑山部落安营扎寨,准备来日再战时,一场噩梦,降临了。
乌,率领着最精锐的蛮族勇士,如同暗夜中的鬼魅,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敌人的大营。
他们按照楚澜的指示,四处放火,制造混乱,却不与敌人恋战,一击即退。
整个黑山大营,瞬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。
就在此时,楚澜亲率城防军,从正面发起了决死冲锋!
内外夹击之下,黑山部落的疲惫之师,彻底崩溃了。
被杀得丢盔弃甲,四散奔逃。
楚澜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。
她下令全军追击,痛打落水狗。
这一战,直杀得天昏地暗,血流成河。
黑山部落的五百精锐,全军覆没,连黑山王的弟弟,也死在了乌的战斧之下。
大胜之后,楚澜并未停下脚步。
她趁着黑山部落主力尽丧,内部空虚的千载难逢之机,整顿兵马,主动出击,反攻黑山部落的领地。
面对这支战力强悍的军队,那些原本附属于黑山部落的小部族,纷纷望风而降。
短短半个月内,楚澜便彻底吞并了黑山部落的势力范围,将周边数个小部落,尽数纳入了自己的版图。
当楚澜班师回朝时,她所统治的土地,已经扩大了数倍。
南境城,也从一个孤独的城邦,变成一个拥有广阔腹地和众多人口的南境王国。
站在南境城最高的城楼上,楚澜俯瞰着脚下广阔的土地和繁华的城池。
她的身后,是臣服的各部族首领,和狂热的子民。
黑山部落战败,其疆域被尽数吞并的消息,随着南来北往的商队,传回了千里之外的大楚京城。
起初,这消息只在市井之间流传,被当成是商人们为了吹嘘自己经历的又一个离奇故事。
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商人从南境满载而归,他们口中的描述也愈发详尽一致:一座在蛮荒之地拔地而起的坚城,一支由汉人与蛮族组成的精锐之师,以及那位传说中如同神女般、统治着一切的女城主。
“荒谬!简直是荒谬绝伦!”
早朝之后,丞相沈博远的书房内,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,满脸怒容。
他的对面,坐着兵部尚书李钰和御史大夫陈茂,这三人,正是当年靖安侯叛国案的定罪之人。
“一个被流放的罪女,带着一群老弱病残,能在鬼见愁活下来已是天大的幸事,如今竟敢妄自建城,还击溃了黑山部落?这定是谣言,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蛊惑人心!”
兵部尚书李钰斩钉截铁地说道,只是他微微颤抖的指节,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。
御史大夫陈茂则显得更为阴沉,他捋着胡须,冷声道:“此事不可不防。若真是那余孽在南境成了气候,与蛮族勾结,怕是会成为我大楚的心腹大患。更重要的是,一旦此事被证实,当年靖安侯的案子,恐怕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在场的三人都明白他话中的含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