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故意刁难(1 / 1)

“知月!”柳扶风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眼神冷冷扫过四周。曹嬷嬷立刻会意,无声地遣退了所有下人,亲自关紧了门窗。

方知月不满道:“她陈莹莹整日里搔首弄姿,恨不得把‘我要攀高枝’写在脸上,真是粗鄙不堪!跟她一起,没得拉低我的身份!还囔囔着要做皇子妃。那个方知春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,她就不是了吗?母亲,她们到底还要赖在家里多久啊。”

柳扶风放下茶盏,目光深沉的看向女儿,“为娘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?‘忍’字头上一把刀,要沉得住气,看得清局。再说了,周婉淑守寡多年不是一直在咱们家吗,关键是你祖母喜欢的紧。”

方知月被母亲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凛,垂下头,仍是委屈:“女儿就是不明白,那镇国公夫人的寿宴干嘛要带上她们,岂不是给她们机会?”

柳扶风站起身,走到女儿面前,轻轻抚了抚她发鬓的珠花,动作十分温柔,

“傻孩子,陈莹莹越是上不得台面,就越能衬出你的端庄大方,知书达理。你越是对她宽容忍让,越显得你气度雍容。”

她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:“至于那个方知春,让她去,不过是让她明白,山鸡就是山鸡,飞上枝头,也变不成凤凰。”

三日后。

李菟是真的很高兴,昨日和方知月出门的时候,远远瞧见了出门采买的姐姐李蕊。

不管是这一世四年前姐姐被卖到京城,还是上一世姐姐的悲惨遭遇……她们姐妹二人都没有见过。如今能远远瞧见姐姐过的还不错,脸上总是笑盈盈的样子,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只不过眼下她刚到京城不久,身份也很尴尬,因此二人还是不能相认。

李菟端坐妆台前,铜镜映出一张清水芙蓉似的脸。眉如远山含黛,眼似秋水横波。

重活一世,终于见到了自己唯一的亲人,她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。

尚且未梳完妆,孙嬷嬷就带着几个小丫鬟,送了柳扶风事先准备好的衣裳和首饰来。

金灿灿、红艳艳的绸缎堆在托盘里,俗丽得几乎刺眼。

与之相配的首饰更是灾难,赤金打造的步摇、镯子、耳坠,沉甸甸,样式夸张,活脱脱一副暴发户恨不得将所有家当都挂在身上的架势。

“三小姐”孙嬷嬷下巴微抬,声音带着一股掩不住的轻慢,“过几日便是镇国公夫人的寿宴,这是夫人特意给小姐准备的衣裳首饰。三小姐年纪小,就该穿得鲜亮些。”

她目光在李菟身上那件半旧的藕荷色素绒袄裙上溜了一圈,鄙夷几乎要溢出来。

“多谢大夫人的好意,嬷嬷辛苦了。”

想要她在在众人面前出丑?她偏不忍耐,她偏要以最美的姿态,走到最万众瞩目的地方去。

待孙嬷嬷走后,饶是喜欢金玉的书琴,都忍不住咋舌,“这样俗气的衣服,谁穿啊?大夫人也太刁难人了吧!”

李菟却显得异常沉默。她走到那堆衣物首饰前,蹲下身,仔细地翻看,指尖捻过那粗糙的料子和沉甸甸的金饰,眉头紧锁。这套金首饰,看着俗气,分量却足。

她正愁兜里穷的叮当响,柳扶风就给她送银子来了。

若拿去当铺,换些上好的素缎和丝线回来,再寻个手艺精湛的绣娘,日夜赶工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
“书琴,”李菟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你去把首饰全部当掉,买十二尺‘云水阁’最上等的月白软烟罗布料,再要银白、浅碧、月白丝线各十两。”

“我要重新赶制一身衣裳。”

书琴虽心有疑惑,三小姐不是刚来京城吗,怎么会对京城有名的布庄如此熟悉?但还是赶紧带着首饰从后门溜出去了。

“小姐!”书墨扑过去,哭喊道:“可是只有三天了呀!便是神仙来了,也绣不完一件衣裳的。”

“不如穿着寻常的衣裳去,虽破旧了些,倒也……”

书琴虽然有些泼辣强势,倒也精明能干,不是个有城府害人的人。倒是书墨,不知为何,也太胆小懦弱了些。

李菟不知如何安慰她,只好先着手眼前棘手的麻烦,“书墨,相信我。”

虽然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,书墨却突然有了一点点力量。

“你去西市后巷最破的茅屋,找一个叫顾三娘的人。告诉她,我出三倍工钱,想请她赶制一套新衣。”

顾三娘得了宫里出来的绣娘的亲传,绣出来的花样精妙绝伦。只是苦在名声不大,因而彼时知道的人并不多。人倒是直爽的很,请她帮忙,倒是可以用激一激的办法。

李菟笑道:“还有一句话,你务必带到,就说‘这件衣服你家小姐有大用,可满京城只有她一人能做成。故而相求。’”

前世李菟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,顾三娘已经因为火爆的脾气得罪了权贵。她绣工极好,却得了这样的一个下场。

门“哐当”一声合上,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,也关上了书墨心里的门。

最后一日,小姐一直对外称病,书墨、书琴都知道她是要亲手完成衣裳最关键的部分。

午夜时分,只剩书墨一人呆呆的坐在李菟的房门口,跑着腿无声的啜泣着。

她其实很怕。她怕小姐赶制不出新衣,更怕大夫人的威严,乖乖听话不就好了吗,为什么要反抗呢?母亲因反抗被拖去柴房……自己因为反抗被发卖……

“书琴,你说咱们小姐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一件衣裳?”

书琴摇摇脑袋,手里依旧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:“我虽不明白小姐的意图,但我觉得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人。咱们做奴才的,认认真真做好分内的事情,就是为小姐尽忠了。”

寿宴当日。

书墨端着一盆给小姐梳洗打扮的水,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,迟迟不敢推开门走进去,直到水都凉了。她的手抖得像筛糠,盆里的水晃荡着,溅湿了她的鞋面和裙角。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,却远不及心底万分之一的寒意。

完了。

一切都完了。

“吱呀——”

那扇仿佛重逾千斤的门,被推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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